DriftingInSpace

不是什么正经做饭人,随便写点快餐小段子。

[Tenet信条x盗梦空间AU] Dream of Layers

ps: TP第一人称,盗梦空间的背景但是以信条的倒放叙事; tp和Neil无差


一分钟前

  “该回家了,尼尔。”我说。

  尼尔、衰老的尼尔、满脸金色胡子、戒备地拿枪指向我胸口的尼尔,我把拴着红绳的铜钱向他面前抛去,铜钱稳稳地以正面在沙地上落稳。那是他的图腾。

  然后我看到了他点燃了亮晶晶的眼睛。

  

五分钟前

  咸腥的海水。

  我应该恐慌吗?像落海的水手、受俘的囚犯,我应该恐慌吗?海水没有因为我的挣扎而泛出更多的浪花,似乎我已经在这片海域漂浮许久,不论什么时候醒来都不足为奇。


  可无比确切地,我并不记得来到这里的原因了,正如每一个奇怪的梦境——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正在一个梦的正中央,等到幡然醒悟时却无法记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缘由。但我唯一确凿的是“事出有因”,中情局的训练仍然历历在目:当你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多半是因为有要紧的任务。

  我顺着浪花漂到了沙滩边缘,浸水的皮鞋和西裤无一不阻碍着我上岸的速度。沙子因浪花的不断冲刷而变得潮湿且坚硬,我趴在沙滩上呛出几口海水,就在我痉挛着呕吐时口袋里掉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枚拴着红绳的铜钱,在地上无力地翻滚几下后以反面朝上落稳。


  于是我近乎抽噎地抬起头,发现沙滩上不止有我一人,还有远处一个望着我的金发老人,他端着枪,似乎在判断我的身份。

  我胡乱地捡起铜钱,举起双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闪电划过海面。



十分钟前

  “再见了。”终于他的嘴唇轻轻地无声翕动,用口型传达出这样一个简单的词语(farewell),他向后仰去,仰去,在厚重的钢筋水泥间单薄得如同一片用尽生命的落叶,以完美的弧线坠下去。这不经意间的一秒在震耳欲聋的破裂吼叫声里被摇摇欲坠的感官拉得极长,似乎特意是要让我用充足的时间去回味这种场景,以便这一小长条记忆在日后每一个昏沉却不得不清醒的日子里被镌刻得更深。他的表情平静、淡然、甚至带着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嘲弄,他轻轻地说着什么,指望我在海啸般的凌乱无序里识别出来。——可特工与锁匠职业有别,尼尔,一团毛线球不可能拥有能够加以匹配的锁芯。他的嘴唇说:


  ***。


  我听不见。天啊。

  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说。我在说什么来着?我他妈的在说什么来着?我竭力地大吼,试图让尼尔听见些什么无力的说辞,我大吼,我说:


  ***,**********。


  我在说什么来着?他听不见。


  下坠,我的眼睛告诉我他在下坠。而我实则是与他无异的,我的一切也在随着他在空间里的消逝和他一同下坠,被奉为理性和恪守的信条被消减为零,顷刻之间我张大了嘴又无法发声,高气压的强风灌入肺叶直达胃部,我感到那是尼尔扔掉的西格绍尔里最后冲出的子弹,弹头高速击裂了我的喉咙,雕花的血纹在全身留下一片寒冷刺骨。


  他消失在了建筑物的碎片之间。

  很快,愤怒、自责、冷酷、失控、冲动、理性同时排山倒海压过来,我的意识被反复攻陷,在崩溃的边缘又因作为职业特工的本能而重回清醒,此时我的思绪似乎也被尼尔带向了无边境的LIMBO,安静、无措而又自由地漂浮着,可是在这副空洞躯壳外的背景声却又如海啸般嘈杂,除了被麻痹到软绵绵且难以思考的大脑,其他的一切连带着建筑物被撕裂的声音都在嚎叫着:噢,你玩脱啦。你这个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的主角,你失去了他,可他才是来帮你拯救世界的。


  所有的感官向我的体内伸出巨手揪住出血的内脏,于是它们一起在分崩离析的世界里颤动,像无序的熵值一般趋于疯狂起来。

  我意识到了无法原谅自己的一点:


  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十六分钟前

  架构开始支离破碎,最开始仅仅像是白纸掀起的一角般翘曲成一层小小的断面,而后用惊人的、几何指数的增长速度从最天边的地平线席卷而来,建筑物被无形的威严、压溃感碾碎。我的耳膜被尖利的呼啸深深震击着,甚至一瞬间失去了任何听觉能力,没有扣上的西装后衣在狂风里竭斯底里地飞舞。


  理应来说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从随便某一个将要坍塌的摩天大楼跳下去以便在现实里醒来,但尼尔成为了这一尾声中的插曲——他被困在远处某栋大楼的顶部,双腿被废墟紧紧地压着,只剩金色的脑袋从灰蒙蒙的碎片残骸里冒出来。脚下没有任何有效的支撑点,但我在尽可能地借用漂浮而过的各种碎块逼近他,却随着每一次方块的游离被推出去地更远。


  我在努力保持镇静和理性。此刻出于发狂、或者更像是本能地,我想要冲过去保护他。而当我努力地眯起眼,却看见他只是稳稳地趴在远处某个方块上,单薄的围巾高高飞扬,苍白的手指捏住西格绍尔顶部的消音管,旋了两三圈从他枪头上卸下来,随手掷了出去。消音管被狂风挟卷着在空中转了几圈,随后不知去向。


  别动,别动。我在内心里祈祷着,脚下不停,碎块乱码似的移动,企图接近远处的尼尔哪怕一点点。


  而他只是打开了耳麦里的通信频道,在几近快拍碎的躯体的风浪里笑着冲频道里大吼:


 “你现在看起来像无所畏惧的詹姆斯·哈登!救世主正在玩跳舞机版本的!”


  对他的保护现在将被定性为徒劳。


  “你要开玩笑?在这种时候?认真的?”我不得不提高音量在即将剥夺听力的噪声里冲他回吼。


  “左,右,左上!你不觉得这就像游戏通关一样吗,跳来跳去踩准每一方块就能得分。踩右边的!转身!”他一边指导着我应该往哪里踩,一边在没有任何实质性帮助作用地缓解我飙升的紧张,似乎还以为自己神情自然。


  我向他递过去警告的眼神,虽然不清楚在残骸碎片的空气里他能否看清。他努力地用胳膊撑着压住他的重物,企图将它们翻起来推开。我很难去想象他腹部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枪伤,每随着肌肉的牵动就渗出更多的鲜血,而他还在通信频道里轻描淡写地说些糟糕透了的笑话。可我很确信我从未教过他如何忍受痛苦,在先前的所有训练课里他从未涉猎过,却在这种时候演得像个比我更出色的老手。


  “你知道,你应该直接走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赶紧醒来把文件送往下一个旋转门,每耽搁几分钟就会有更多的兄弟死在那帮俄国人手里。”

 

  “想都别想。”我接近咬牙切齿地说。连续的跳跃和攀爬已经耗掉了我大部分剩余的体力。我懒得向他解释原因。

  “反正我们估计也没法活着醒来,可能还在梦境里体外就被射杀了,谁知道呢。艾弗斯守着我们交战一定很辛苦。”尼尔一成不变地在耳麦里抱怨着,让我产生了一种狠狠关掉频道的冲动,“你应该赶紧走,我是认真的,老板。”


  沉默。他在叫我老板。

  我不吭声,抬腿一脚踹开迎面飞撞过来的木板——可能是什么装红酒的箱子。尼尔说得有理。但信条组织的所有人都像是能够任意被挪用、赴死的棋子,可尼尔不是,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让他活,哪怕是我的生命。信条组织更像是为了尼尔而存在的。


  滋滋。“我们已经死过好多次了,对吧?”滋滋。

  耳麦里传来杂音。他所在的那栋建筑物底座已经开始坍塌,我看见尼尔把金色的碎发随意地拢去耳后,语气轻松地像是在华莱士点餐要一份火腿汉堡。——我知道他是指先前我们在梦境空间里的连续向下层层坠落。


  我蹬空了。很难说明究竟是什么让我脚下一滑,是尼尔那句漫不经心的“我们已经死过好多次了吧”还是单纯松散土石的滑动。该死,他就非得在这种关键时候提醒我么?


  闭环还在进行着,而总有一天我得送他进入那个旋转门,当他看到反照窗里没有另一个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他该在熵减的倒放世界里用多少年来平复自己的心绪,然后把脸定得平平地去孟买为过去的我点一杯健怡可乐?这样的关系永远不存在双向平等,眼前的我竭尽全力保护着他不受伤害,并不是所谓的我“爱”着他,而是钳形任务之下迫不得已的使然:


  他必须活着,直到他执行最后一场任务为你而死(Keep him alive, until he die for you)。


  可他永远在笑着奔过来、无偿地遵守所有规则,包括所有的伤痛,包括“爱”、包括为我而死。


  这就像你花尽自己的一切来磨一把剑,只为最后关头把剑当作盾来使,可你安然无恙,剑也折断了。第一次训练时我教他端枪射出的第一颗子弹,最终还是射回了他自己的脑袋里:穿过厚重的头盔,压碎脆弱的左眼球,一声枪响在他的大脑里开花见血——如果我有名字,子弹上的雕花会刻着我的姓氏。


评论(5)

热度(31)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